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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2-13 13:4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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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正德 于 2023-2-13 14:39 编辑
奶奶的坟
周传江
----月光牵引着我的脚步,晚风送来腊梅花的清香;拨开杂乱的榛丛,一抔黄土堆在温柔的月色里,跳入我的眼帘。是受着一年来刻骨铭心的思念所驱使吧!我在心里凄楚地呼喊着:奶奶,这就是您的坟么?
坟身又窄又小,如同奶奶生前那单薄的身躯一样;然而他毕竟是造物主所赐的淡黄色调,终于同奶奶---在这块黄土地上奔波了八十五年的农家妇女深深地融为一体了。
奶奶,就这样形成了您的坟了么?
有了这块栖身之地,至于孙儿孙女们的顽皮;牲畜有没有饲料;家中缸里有没有米;我的学习成绩如何......一切的一切,再也不用你操心了!是啊,在这炎凉的世上,您为父辈和我们这群小字辈操劳了几十年,也该静静地安息了。
皎洁的月光,把我的身影投射在这长满杂草的小坟上,好像我儿时依偎在奶奶那温馨的怀中;嗖嗖的凉风梳理着我的思绪,似乎又置身于夏日的夜晚和奶奶乘凉听故事的境地。还记得吗?奶奶?夏夜的苍穹、繁星熠熠,像颗颗发光的宝石一样明灿呀!晚饭后,当我和小伙伴仰卧在凉床上数星星时,您的故事便掺合着摇曳树叶的凉风,向我们幼稚的脑海里侵浸着;给我们送来了清里带甜的凉意,什么“小白兔”、“大灰狼”、“猪八戒”、“沙和尚”便在我记忆的屏幕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也给我也给我幼小的心里播下了爱与憎的种子。
您的故事真多呀!说过祖父率领新四军夜袭来安城;说过半塔保卫战,我路东新四军英勇抗击数十倍于自己的韩德勤军的故事。可是,您对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掩护新四军侦查员的故事却提也不提!
坟内的寒蛰似乎还在不住的鸣叫,奶奶,这是不是您又再为我说新的故事呢?
我有父亲,可我并没有得到过真正的父爱。我有母亲,也没有得到过真正的母爱。在这漫长的人生路途中,是您呵,奶奶!是您携着我幼稚的小手,一步一个脚印地跋涉了二十二个春秋!
记得我高考落榜的日子里,整日长吁短叹,甚至想到了不该有的想法。奶奶啊!您总是拄着拐杖,不离我左右,并用“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句千古名言来勉励我,还教我学习您在私塾里念过的繁体字,帮助我学习古典诗词的作法......
是您呵,奶奶!是您又一次为我扬起了生活的风帆。如今,我已会写那些简单的诗词了,奶奶呀,您还能看得到么?!
坟上那被夏日暴雨冲刷出来的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小沟,如同奶奶苍老的脸上道道五线谱一样的稠密呀!奶奶,整整一年啦,孙儿没能再端详您那饱经风霜的面容;没能再梳理您那顽强抗争着的白发与黑发;没能再听到从您口中说出来那些优美动听的故事了......
啊!奶奶呀!
月儿偏西了,满天的繁星拥抱着孤零零的我和我眼前这孤零零的坟。您看见我吗?奶奶?此时的思绪缠绕着逆时针,在高速飞旋着;我又回到了写字台旁,在李白、杜甫、苏轼的唆使下,用残余的墨水在稿纸上修补那个零乱的梦。恍惚间,奶奶来了,右手拄着拐杖,左手端着泡满红枣、桂圆的茶缸,悄悄地放在我的写字台上,又蹒跚着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啊!奶奶,这是多少回啊!恐怕连您老人家也记不清楚了吧!
记得朱德在《母亲的回忆》一文中写道:“母亲是个平凡的人,正是这千百万平凡的人,创造了和创造着中国的历史!”在这里我要说,奶奶,您不正是无数个平凡而又伟大母性中的一个缩影吗?
月光更亮了,奶奶的坟在我眼前显得更清晰了。安息吧,奶奶!因为您总算有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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