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

梦萦野蔷薇

“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偶然读到苏轼的这首《陌上花》，眼前仿佛展开了一幅画卷：古朴的农家小院四周由野蔷薇花组成的花墙上，各色花朵正绚丽开放……这幅画卷的创作者就是我的母亲。
1940年，我的母亲出生在凤阳县燃灯乡一户农家。也许因为是个女儿吧，父母为她取名“小花”，不识字的父母亲想不出高雅的名字，却也饱含父母的爱意，愿女儿如花朵般美好。
母亲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上有大她七岁的哥哥，一年后又迎来了一个妹妹。在母亲五岁那年，她的父母相继过世，母亲的童年结束了，只有三个孩子的家，日子艰难可想而知，村里的叔叔伯伯婶子，看着可怜，也时常接济他们。母亲犹如山间的野花在贫瘠的土壤里顽强生长，常年累月的劳动，使得母亲一直又黑又瘦。可她的勤劳和乐观在村里却是出了名的。
1959--1961年，由于大跃进和自然灾害引起的三年大饥荒期间，凤阳全县死绝8404户，有27个村庄死跑而空。母亲当时在公社食堂里负责舂米磨面。因为能解触到粮食，食堂规定所有人不能随意离开。公社食堂离母亲的老家有五六公里，中间还要翻山越岭，过一条溪涧。母亲常常半夜里揣上几块面饼偷偷溜出来，星夜兼程送回家，再匆匆赶回食堂，不知是食堂管理员的故意疏忽，还是母亲的运气好，隔三差五送回的饼子保住了家里五口人的性命，那时大舅已结婚，并有了两个孩子。
苦难的生活并没有影响母亲的性格，她坚强乐观，甚至有些许的浪漫。
母亲爱唱歌，常常一边缝补衣服，一边轻轻地哼着歌，更爱花，发髻间插一朵，衣襟上缝两朵，都是家中院子里，或者田间地头常见的花。母亲一共生育了我们兄妹四个，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民辛苦劳作一年，也只能维持一家人的温饱。父亲是个乡村医生，在当地算是文化人了，他总是想尽办法改善家里的条件。在我十多岁时，父亲把房前屋后的土地都整出来，建了一大片果园，有葡萄、李子、杏、桃、苹果等。母亲用了两三年的时间给这片果园的四周种上野蔷薇，筑起了几道长长的花墙。每到春天，蔷薇花盛开，真是壮观极了，洁白、粉红、淡黄、深红，各色花朵簇拥在一起，一团团，一片片，被嫩绿的新叶衬托着，那么多妩媚娇艳。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成群的蝴蝶蜜蜂在花间欢呼跳跃，亲吻每一片花瓣。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动不了脚步。我总是借看果园之名在园子里一待就是半天，看书、除草、松土，在两米高的花墙下仰着头痴痴地盯着那一片花海。现在想来，那是多么美妙的一段时光。
2016年，母亲去世了，一直想为她写点东西，写写停停，总不满意，直到那天看到苏轼的这首《陌上花》，心中才有了清晰的思路。写下这段文字，记录我的母亲，她曾经来过这个世界，如田野间一株普通而顽强的小花，曾经灿烂的开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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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湖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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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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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萦野蔷薇

沪秦 发表于 2022-7-17 08:26

感谢，更有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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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甜

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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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龙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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