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遗失的秋

周元桂

寻找遗失的秋
周元桂

一夜新凉，我居住的小县城，树叶开始不情愿地飘落，又一个秋天来临了。清晨起来，太阳斜斜的，微风拂面，树枝上还挂着隔夜凝结的露水。秋风把天空刷得淡定高远，可秋意却在城内支离破碎地浮动着，使人对秋的感受肤浅乏味！
每年到此时——热烈而又寂寥的秋天，就想避离过度喧闹的城堡，去乡野的深处走一走，看一看，给自己一个休养生息的短暂徜徉清新的机会。用双脚触摸埂陌沟壑的曲折，用耳朵聆听自然律动，用心灵对话幽旷寂美的瞬间。因为城的凯甲太过坚硬，我怕久居其间会使自己变得越来越妥协，以致丧失自我，丧失感悟天籁的本能。于是，在堂弟的建议下，决定向15里之外的家村走去。
一路行走，将浓郁的秋色尽收眼底，秋空爽蓝、明彻、祥幻，清纯得没有一丝杂念。树叶已变得暗绿，枯黄，落叶随风起伏，像一只只断了魂的金蝴蝶告别花红柳绿，但也算是一道有“秋”之特色的风景。走在松软的落叶上，步感柔柔沙沙，美妙又苍凉。秋阳分泌出亮红色的“乳汁”，喷射在鸟儿斑谰的羽翼上，立刻，天地间五彩一片，和谐一体。
乡野的秋色，使村庄、庄稼、旷陌在秋阳的映照下，显得端庄凝重起来。放眼望去，作物稍显颓态，但却有天高气爽、秋水宜人之优势。倒使我对秋天由然生敬意，是秋天让万物有了进入下一个季节的生理储备与期待，寂肃中蕴含盎然生机。在秋日绚烂渐归于平淡的走势下，却让人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宁静和安详，如同一段经历了无数生活风雨、经历了生命四季的丰富人生。
到堂弟家刚坐下，我便急迫地推开柴扉，触目的是一片远乡的村野，零零落落地横陈着一些村庄，稀薄的炊烟，从人家屋顶上袅袅而起。堂弟说：“烧饭的大多是留守老人”，闻之忽然意识到，难怪乡村的秋天比几十年前的秋天更加寂静，原来是大部分喧闹被农村青年们带到城里去了。这种秋意并非悲凉，却有其时代进步的色彩。我要寻找的秋，也并非“点点滴滴，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之惆怅的悲愁，而正是这种祥和古雅的寂秋；我爱秋天之根本所爱，是那远离被钢筋混凝土锁闭的围城之野性十足的秋。
晚上，渴盼已久的全景月光，使我有久违之亲切感。于是，我独自在新舍老屋间走走停停，下意识地对比着有600年历史的古村庄之新颜旧貌。偶转身，月光流在地上，像秋霜、像宣纸，觉得自己若置身于童年戏境，一些前尘往事，在朦胧的月光下晃动起来，潜意识认为，母亲就坐在老屋的西窗下做针线，竟有“今夕是何年”之恍惚感。直到堂弟找来才回过神来。
躺在床上，堂弟惬意之言滔滔兴浓，从国家为农民免税的好处说起，直讲到现在农村的姑娘、小媳妇都用美容霜……堂弟的酣声未能打断我的秋兴，望着窗外那皎洁的月光，仍激动的难收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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