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桂 吾邑自2200年前秦实行郡县制置县名“建阳”以来,曾七易县名,最后于南唐时终名“来安”,至今已逾千年,是维时最长的县名。县以“来安”为名,给人予安逸、祥和、谐睦的吉祥感。故有“来此则安”之谓也。邑人佩带着“来安”这枚胸章,颇能由生吉祥感。来安历史上确曾有过几次欣遇吉祥之轰动,那时的邑境内“吉祥”与“来安”叠吉,无疑更有吸引力。值得发思古之幽情而说祥道吉。 一、关于吉祥寺建立与迁城址的究考 道光版《来安县志》载,古来安城县署后庞然屹立着一座名刹——吉祥寺。寺内“恭设龙亭,为三大节朝贺所”。并说寺建于绍兴二年(1132年)。值得一究的是,公元1127年年底北宋的都城开封已被金兵攻占,徽、钦二帝被金兵掳往北国。徽宗第九子赵构在商丘匆匆即帝位(高宗),名誉上的南宋虽然从此开始,然而赵构却被金兵追杀到处躲命,曾一度逃到海上。与之相随的是北方(包括来安)人大量南逃,以至当时来安全县不足五千人,不能称县而改称“镇”。到1132年仍是兵荒马乱之际,惶恐不安的邑民应是不具精力和财力去建一座宏大的吉祥寺。如何解释?笔者探究发现,1132年恰是宋高宗在杭州站稳脚跟而定都(临安)之年。皇帝有了相对安定的指挥所,百姓有了凝聚核心,难免都欢欣鼓舞。然而淮河以北的金兵来犯之威胁仍时刻存在着,皇帝和百姓祈求吉祥平安的心愿都很强烈,建一座佛寺以祈祥免祸是顺乎情理的事。其建寺动因很可能是朝廷命令加民愿,其财力很可能是政府行为加民间善捐。 道光志又说:宋旧治在今城北瓦砾岗上(“地势高敞,远望西北,群山如在几席间”),南渡后(1148年)始移今治(新县城)。而吉祥寺是在旧城南移前16年的1132年建立的,不可能建在旧城内刚16年便废弃,随之南迁到新城址重建(志无记载)。显然,吉祥寺一开始就建在旧城(域小)外——后来的新城西北隅。那么,当初建寺为何舍开地势高敞的瓦砾岗,而建在“地势卑隘”(低洼狭窄)的旧城外呢?进而究考发现,原来与古人的“地脉风水”祥祸之说有关。道光志载的“培补地脉禀呈”(王琮)一文如是说:“来邑虽小,形势亦备。生尝遍周县境,大约山之脉……小西门外为来脉之咽喉。”原来新城的小西门外是来安地脉的风水宝地,《重建吉祥寺记》也说此处“邑之龙脉实钟之”。吉祥寺位于新城西北隅,恰在小西门旁(龙脉上),可见当初建寺是依“地脉风水”示吉而定于一尊的。故寺之命名非“吉祥”莫属。至此不难理解,当初为何把整个城址舍高就低地南移,更是为了一个“吉”字。 二、关于尊胜禅院为何又称吉祥庵究考 1978年在大庵山林场发现了尊胜禅院碑刻。碑的正面是曹寅(曹雪芹祖父)写的《尊胜院碑记》,碑文云:尊胜院居舜歌山之麓,建于元至正二年(1342年),“后因吉祥寺僧驻锡,故又以吉祥名院,犹天竺永宁之有上下内外也。”后一段引号内的文字最容易被误忽,有许多写来安地情史的文章,都误认为尊胜院后来又称吉祥寺(庵),是因某吉祥寺僧到尊胜院待(驻锡)过。按此逻辑,则北大校长到安大讲学后,安大便可改称北大了,显然,释义谬然。谬因在于断章取义,忽略了“犹天竺永宁之有上下内外也”这一关键句。正确的释义应是:吉祥寺僧来此驻锡,就好比天竺寺、永宁寺有上下内外之分寺一样地来到吉祥寺的分寺。由此可知,该僧来驻锡之前,尊胜院已被吉祥寺纳为分寺。为避免同名,故称为“吉祥庵”。 然而是否有与这一释义相契合的人物和情节呢?答案是肯定的,一睹道光版县志“释道”栏目便会恍然大悟:“国朝,海屿号樵山……知(住持)吉祥寺性裕有梵行(佛性深厚),皈依受戒……及老,检藏于吉祥庵者数次。”碑记里所说的“吉祥寺”前没有冠以府、州、县或山名,也未冠以“某”字,可知其就是本县(唯一)的吉祥寺。这好比我们说“县长去汊河检查”,无须说“来安的县长去来安的汊河检查”一样。“检藏”,指海屿住持年老之后,曾多次来到吉祥庵静心禅修。因为吉祥庵地处清幽静美的山林中(不像在城内吉祥寺不安静),有利于入定修行。 三、石固山“吉祥三宝”之究考 来安古十景中有一景叫“石固呈祥”,是因为古时石固山域内曾多次出现过吉祥之事,影响大并引起轰动的有三起。下面简述事体而别议一下“三祥”引起轰动的潜在原因。 1、灵芝呈祥。北宋时邑民苟与龄事亲至孝,母逝后其结庐伴母墓。“感动上苍”,母墓旁生出十九株灵芝,时人视之为邑将大吉大利,乃帝王圣德所致,轰动至京城。朝廷对苟孝子大力旌表(赐孝衔、立牌坊、挂誉匾等耀荣做法)。笔者曾写过专题文章,发表在《来安报》和《人文滁州》上,不再详言。此事倍受重视的原因,不仅在于灵芝呈祥,还在于苟氏家族是邑之大族,门第高,影响大(“苟氏以姓雄于邑”);还因苟与龄尽孝不是为了捞取做官的道德资本(“学虽优而不愿仕”),而是“性禀纯孝”。加上此孝事出现在孝道最隆盛的宋朝,故而使苟孝子名耀声赫,以至载入宋史,且孝名绵延三百年后,又于明永乐间被载入明史。其影响不可谓不大。 2、石固山抗金御敌呈祥。石固山“势甚高险”,其山顶圆而平坦如鼓状。因此很可能原来叫“石鼓山”。其独特的山形地势,便于古人在上面“垒石为城”,聚人走马,易守难攻。其又与对面的尖山屏峙,天成了县境北端军事防御门户。故在南宋绍兴31年(1161年),乡民据山抵御来犯金兵时,“寇围逾月”难克,反被梅姓乡勇射杀敌首而溃退顽敌。这一胜利意义非凡,因为该年是金主强要南宋舍江淮而与金国隔长江为界(这就意味着来安人亡国而隶属金)。所幸宋高宗没有买他的账,江淮百姓更是再所不愿,故有上述之顽强抵御而获完胜。这一抗金之奇胜,与石固山天成的山形地利之佑助不无关系,故此事乃正宗的“石固呈祥”。 3、驺虞呈祥。县志载:明宣德四年,石固山下一“民舍产驺虞二,黑质白章,驯扰不惊”。所谓驺虞,即因母马基因变异而产下类似非洲斑马(“黑质白章”)的孪生两头马崽。对此笔者曾撰写过《来安县石固山史产驺虞辨考》一文(发表在省刊《志苑》2012年第4期上),这里不再重述。只谈一点进而考究的新见解:呈祥之驺虞之所以会被运往京城供宣德皇帝欣赏,其实质原因与明初的兵事有关。《明史·兵志》载:“明初军民均需养马以供军需,马丁(养马户)可享受减免租税的优待”。其时,滁州设立了专管马政的机构——太仆寺,年年向滁、来、全三县“坐派”(摊派)养马任务。故而当时来安养马相当普遍。养马事载入“兵志”,可见所养乃军用马。兵事是皇帝最关心的事,驺虞之祥,是国家养马状况的祥音,也是养马政策的祥音,至有皇帝也愿意一睹为快的轰动事。 作者住址:安徽来安县三中 电 话:13093321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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