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率性而为”之美 大凡写诗的人,多有几分率性。——龙沙快雪 中国人所崇尚、所迷醉的美,多如“人约黄昏后”的意境美——模糊、含蓄、高雅、美妙。中国人对美的追求多表现在诗词曲赋等文学作品和书画艺术中,中国人提倡集体而非“个性”。“率性而为”是对上述两种看法的挑战,它崇尚“本真”、“自然而然”。 古人所认为的“率性而为”指循照自己的个性发展,做自己爱做的事,走自己愿意走的路。其“为人”、“本性”都显示出性情之美,所谓“率性随缘”,“其心长乐”也。老子、庄子、孔子、陶渊明、李白、龚自珍等人,都有率性而为的一面。 “率性而为”,即“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其为人为文也志存高远,意趣高尚,性情坦率,不俗不媚,既非孤傲又非随俗,不事事追求物质利益,自得其乐于崇高的精神生活,专注于自己天性的爱好,随“本性”而为,不矫揉造作的一种理想人格的美。一句话:“其行不俗,率性而为,其心长乐”。 自古谈“人格美”皆以“自然崇高、清廉孝悌”为准。在我看来,一切关乎事事按照礼仪习俗行事虽可认为是“循理”行事,但都缺少一种让人欣喜的“率性”之美;缺少创新之美;缺少“个性”之美! 古人如张载者认为人有“天地、气质、攻取之性”。天地之性即人本体本然之性;气质之性即人的脾气秉性;攻取之性即饮食男女的自然之性。又有如程颐者主张“性即理”,“性”指人的类本性,“理”指事物的必然法则和社会道德原则。他认为人有两种不同的性,极本穷源之性为善,而气质之性则是现实的人性。中国古人所追求的理想目标是“穷理尽性以至于与命”,即穷天下之理,尽自己的本性。他们在人格的深层意义上也可谓追求的是“率性”的极致美。 “率性而为”实为“因感而发”、“因情而率性”。正如王夫之所说的“情之未发性之体,情之已发性之用”。大凡用情至深者,必显其本性,本性之纯之善者让人注目以敬仰;本性之浊之恶者让人不齿。历史上有悲剧美有戏剧美,有大俗有大雅,无论何种表现手法,都存在美,不同之人因其性情的不同而彰显其旨趣。 所谓“笔墨之道,本乎关情”,文艺作品,作为生活的再现,其“率性”更能体现美。李清照,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女词人,其一生可谓坎坷曲折,悲喜交加,她用她的人生写照在文坛史上成就了自己的地位。无论是“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的少女情怀,还是“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少妇情思;无论是“重帘未卷影沉沉”的孤寂心情,还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它晚来风急”的无奈感叹;无论是“萧萧两鬓生华”的飘零之感,还是“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的平静心态,清照的词都蕴含真情,关乎人情,感怀时世。穿过历史高阔的时空,我们仍然可以从她身上看到一种源于女性生命本体的精神素质,一种坚韧而率性的美! 在中国古典美学中,“道”被视为众美之本。“美是自然本真”。如庄子“不谴是非,以与世俗处”的人生处世之美。美的本质是自然,自然即本色,本色即素朴。所以老子讲“见素抱朴”,庄子讲“逍遥游”,讲无为而治,主张“以物观物”都是要主张一种适合人的本性的生存方式,这种适合人的本性的生活方式就是“自然”。 美应遵循一定的“道”,遵循人道、天道、地道,并在此基础上“率性而为”,展现本我。 “道”的“朴素美”在于“清”,魏晋人推崇“法天贵真,不拘人格”的人生观,倡导自然率真,不拘礼法,不重利禄的人格,这种人格可视为“清真”。这种朴素的人格美是“率性”的自然而然,是真我的风采。 从这个意义上说,美是道的形式。这种因素朴而产生的“遵本性之美”,也就是所谓的自性之美,率性之美。 “率性而为”之美,美在其人格,美在其性情,美在其素朴的道义。尊本性,养性情,求素朴,方可为“率性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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