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滁州,和魏兄一起虚度光阴 薛暮冬 想不起来,是因为什么原因结识了魏来安兄(以下简称魏兄),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原因,让我喜欢和魏兄一起,在素有“金陵锁钥”,“江淮保障”之称的江淮名郡滁州,虚度了那么多光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应该不会说错的。那么,我和魏兄,应该有许多相似之处,应该前世有缘。 许多年了,我一直对文人之间的聚会心存恐惧。我害怕那些见面必谈文学的意义的聚会,必大谈特谈在哪里发表了大作在哪里获奖的话题,必言及认识了谁谁编辑阅读了谁谁的高深作品。我很怕。我更怕把写作当作生活的全部,日思暮想的就是如何写出传世的经典作品。我避之唯恐不及。其实,我是一个生性散淡的人,是一个在外人面前讷于言的人。 魏兄也是这样的一个人。本质上来说,他是一个文人,一个不折不扣的文人。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谈文学,包括跟文学相关的事情。60后,中产阶级,有着一份令人艳羡的工作。良好的教养,相当不俗的审美眼光,擅长于同女性打交道。开朗率性的性格中,却有着怀旧的忧郁。更重要的,魏兄是一位有着绝对文化自信,注重价值品质的那类人。看上去,我们对人生价值没有什么追求,我们常常自言虚度了此生,但是,我们始终维持着某种优雅,审美,决不妥协的人生向度。 当一个文人,以县长,局长,公务员,教师,自由职业者等等身份,行走在滚滚红尘中,我始终认为,我们周遭某些坚硬的物质的核会因为我们的存在而变得柔软变得暗香浮动。比如魏兄,他是一位局机关的党委书记,但是,他的另一面却是一位文人。我相信,魏兄一定愿意以后一种身份得到更多人的认可。他更愿意他认识多年的同事朋友突然发现他是一位作家。在琐事的氛围中,魏兄看起来与文学毫无瓜葛,然而,在还没有彻底消弭的,在心灵的某个角落,仍然有一丝隐约眺望的诗意中,我们隔三差五的聚到了一起,然后,一起虚度光阴。 这就是我跟魏兄和魏兄们的共谋关系。许多年啦,我从来没有说我是一个热爱写作的人,也从来没有把我的作品拿给别人阅读。我写作,只是纯粹的写作。我不是一座孤独的岛屿。我还有很多战友。白希,连侠,白雪,夭夭,蒋林,我统称为魏兄们,这些低调而优雅的人,我们经常聚在一起,掼蛋,喝酒,聊天。但几乎很少聊起文学。 魏兄供职于来安县市场监督管理局,是一个老工商。可以想象,在这样一个领域,魏兄是做的得心应手的。但是,闲暇之余,他常常觉得孤独,一种刻骨铭心的孤独,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孤独。所以,他热爱上了写作。孤独如花,他让这如花一样的孤独,开放出艳丽的花朵,让它们散发出一种独特的芬芳。魏兄的文字很温暖。字字句句犹如盛大的烟火,在他精心制造的文章里尽情绽放。我经常痴想,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像魏兄一样乐此不疲的,义无反顾的,因为文字而欢欣,而忧伤,而疼痛。没有专家,不希冀发表,在自我之城里,打捞属于自己的安慰或苦痛。我想不出来答案。也许,不为惊世骇俗,只是为了让我们漂泊的灵魂有个归宿。 魏兄的文字尽显中年之爱。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比如,对母亲的爱,“母亲离开我已半个世纪,她去了天堂。不知在天堂里的母亲怎样?母亲,我想您。又是一年清明时,清鲜的空气漂浮着阵阵花香, 濛濛细雨如泣如诉,处处弥漫着思念的气息。我把纪念的花朵轻轻地挂在母亲的坟头,抚摸着母亲的坟茔,眼泪不止的随意流淌,心中有一种不可言语的痛。(《母亲,我想您》)”。比如,对故土的爱,“回忆起故乡的一切,或喜悦,或感伤。不管什么样的滋味,故乡总令我时刻回想。只因为,在这里,我出生,我成长。在这里,有我的乡里乡亲,有我熟悉的一切。乡愁,是家国情怀,是文脉延亘,是精神归属。记得住乡愁,即有心安处。 (《顿丘山》)”。他热爱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他没有到花甲之年就离开人世,离开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至于他是那里人,有无至亲,好像知晓人无几。在我看来,他就是为“军属饭店”,而生,就是那个年代的产物。他孤苦伶仃悄无声息地走完了他的一生,,他的一生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欢呼和跳跃,只有孤独和寂寞。他像一束野草,枯荣由天。 他的离去人们已经淡忘,可是他影子却永远刻在我的记忆里……(《记忆里的挑水夫》)”。 弗洛姆曾经说过,爱是一门艺术,爱更是一种能力。它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主动给予,是无条件地关注、责任、尊重和理解,是生命的一半对另一半的爱的能量的激发。很显然,魏兄几乎每一篇文章里,都洋溢着这种人类最古老的情感。浮生如梦,透过魏兄的文字,仿佛可以看见,那位和我们一起虚度了许多光阴的仁厚的老兄,身着一袭青衫端坐于电脑桌前,在明月清辉的映射下浅唱低吟,“清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桃丰庄园遇故知》)”。 魏兄的新作《夏日和风》,实为魏来安先生一生真爱的写照,他的一生都将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映入岁月的回音中。写到这里,我才突然明白辛弃疾“余既滋兰九畹,又树蕙之百亩。秋菊更餐英。门外沧浪水,可以濯吾缨”寄托了稼轩怎样的情怀。是呀,“富贵非吾愿,归于白鸥盟”,在这样一个物质主义的时代,还是让我和魏兄,以及魏兄们一起,“卧看明河月满空,斗挂苍山顶”“起舞闻鸡酒未醒,潮落秋江冷”,在“风露湿行云”的大自然中,像李太白一样“花间一壶酒”,邀得明月徘徊影零乱,在滁州,在人间,虚度所有有生的日子。 承蒙魏兄厚爱,嘱我为其《夏日和风》作序。于是,是为序。 2016-5-25于滁州山水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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