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有流亡愧俸钱 周 元 桂 韦应物乃盛唐时著名诗人,也曾经任过滁州最高长官。其诗作名句:“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滁州西涧》)就成诗于滁州。公元781年,韦应物出任滁州刺史,此后还任过江州、苏州刺史,他为官清正爱民。在苏州任上时,有一年大旱,出现了饥荒,百姓纷纷往外乡逃亡。韦应物十分焦急,千方百计地抚恤灾民,但流亡者仍不绝于途,这使他寝食不安。他在一首寄赠友人李元锡的诗里,抒发了这一沉重的心情:“……身多疾病思田里,邑有流亡愧俸钱。”其述意很显然:他虽然疾病缠身,却依然惦记着本州荒芜的田野和饥民——见到辖下的百姓四处逃荒,作为一州之长,深为自己拿取国家给的俸钱(工资)而愧疚。 一个1000多年前的古代官员,能如此自觉地把工资报酬与自己的政绩联系起来自省,而愧感“邑有流亡”乃自己未能做到尽职尽责。那时候生产力尚很落后,遭天灾出现饥荒再所难免,但韦应物却毫不推诿,勇于担当饥民流亡之责。他如此严格要求自己的品格难能可贵。学史可知,我国古代贤良廉正的官员,都有爱民、怜民、倾心为民的官德素养。如明朝时的大清官海瑞,他在任县令时,曾要代替乡民为上级长官拉纤。其概情是:一次海瑞的上级某高官由水路下来巡视,要海瑞派人为其拉纤。海瑞却对上级长官说:“时值乡民大忙季节,抽不出役夫,只好由我自己来为您拉牵了。”长官闻之惭颜以对,又哭笑不得,只好悻悻然作罢。海县令的怜民逆上之为,成为千古美谈。清初的分疆大吏中的大、小于成龙等廉正官员,也都乃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民谋福祉而毕尽心血的顶天立地之敢于担责者。只要百姓受益,即便被罢官也坦然面对。由《来安县志》可知,古时的来安县令中也不乏这类贤官,清乾隆年间的来安县令韩梦周就乃一个典例。 韩梦周任来安县令将近五年,他跑遍县境,了解地情民情,为民生大计筹谋划策。他据来安地形地貌之“北绕群山,南多圩田”的特点,“劝民依山种菠萝树”,中部山岗地则大力植桑养蚕,以开源增收。又组织人去山东学习“蚕织技术”,以发展农业生产,增加经济收入。针对圩区易遭洪涝灾害之弊端,韩令积极筹划开河(黑小河)引流入长江,以杜绝圩区涝患。并为这一大计奔波考察,亲绘“地理丈尺工程图记。”虽因工程浩大、力未能济事,但却打下了泄洪基础,从而使圩民粗浅受益。乾隆三十三年,来安逢大旱,出现饥馑现象,县北境尤甚。韩令连连上报灾情求救助(“月余间上报十次”),并寝食不安地下乡勘察灾情,抚慰灾民。一次他勘灾至北境一山村,“因暑热憩于一村舍”,见到案上放有一大瓦盆“杂糠秘野菜”(用来喂猪的饲物),韩令问其为何物?主妇谎称是全家人待吃的中餐。韩令闻之 “泣曰:我百姓乃食此耶。百姓所食,我何不可食?”随即 “饱啜(吃)二碗,叹息而去”。显然,县志这段记载中的韩梦周像昔日的州刺史韦应物一样——当百姓遭遇苦难时,怜民担责,尤显官品高尚,令人仰佩!韩令见乡民“餐物”如猪饲物时的痛心哭泣,乃这位父母官的怜民之泪,更是他的“愧俸钱”之疚泪也! “邑有流亡愧俸钱”的自省精神,今日看来同样难能可贵。如今的各级领导干部,都乃人民公仆,倾心竭力为人民服务应是无条件的。故都应扪心自问:人民供养了我,我是否尽职尽责地做好了人民托付给我的本职工作呢?应该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做到了或基本做到了。但毋庸讳言,也有少数人对群众的困苦漠不关心,对上级阳奉阴违,而对“俸钱”却十分在意甚至斤斤计较。更有一些人始终不满足于“俸钱”,秘欲膨胀,贪污受贿,违法乱纪而入了囹圄。这些人应愧的岂止是俸钱?答案可从其中一些人的悔过书中略知一、二。 其实,拿“俸钱”是否有愧并非仅指行政官员。如今,以工资为报酬的行业众多,都或多或少的存在着这一问号。此外,如广义地看,不同社会角色的角色担当,也都可能存在着这一问号。例如:某校多数学生的学业不佳、品行不端,校风不正,校长和老师应有失职之愧;子女骄横劣劣,仗势胡为,乃至严重违法乱纪(尤其是一些高干子弟),其父母应有家教缺失甚至变相纵容之愧;运动员团队参加比赛屡屡败北,教练员应有不善授技或训练不得法之愧;高龄老人孤困得生活艰难,且又很少有子女关问,子女们应有不仁不孝的失德之愧;国人自古爱国情结笃厚,向来对卖国祸国行径深以为耻。明朝才子秦涧乃秦桧后裔,一次他与友人同到杭州西湖游玩,当见到岳飞墓前秦桧的跪像时,友人问他有何感想?秦涧以两句诗答曰:“人自宋后少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可见,只有胸怀正义才会扪心生愧也! 古之贤哲、有识之士,讲究每日“三省吾身”,即要经常省察自己——是否每事都做到问心无愧?明乎此并实行之,乃为人行事之正道也! 住址:安徽来安县三中 电话:13093321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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