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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坚深难为居 周 元 桂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唐孟浩然的五律《过故人庄》中为我们描绘出一种散发着浓郁乡情的民居风致，使人为止深深沉醉。这优美的艺术意境，勾起我们对山村、对绿树、对农家、对昔日乡村的平和及物候有序等等的怀想。 数十年前的村庄尤其是山乡（丘陵地区），自然环境同样很迷人：青山逶迤远去，像一缕消失的青烟。欢腾的山泉，穿草丛，过石罅，流淌着奔放的旋律，一路欢快潺潺。田野铰链着山峦连为一体，绿得通彻，且绿得纷繁——浅绿、翠绿、墨绿……从山底绿到天边。远足于此间，即行进在浩然清爽的绿中，浸润在纤尘不染的空气中，怡情旷意，无比舒惬。无名的野花，多姿多彩，自香其香，为了绽放而绽放。徜徉畴野上，感觉自己成为自身的观众，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密不可分。 然而这千年的绿境乡韵，都于不久前被世事所模糊所变异，乡农们像浪潮一样，拍打着大大小小的城堡，离开了田野村庄、青山斜阳、鸡鸣犬吠之境，进入了重重叠叠高楼大厦的繁华城市。现代化的诸多设备为之提供了方便和舒适，但却丧失优美的民居环境，且自我封闭起来——躲进套间成一统，对门邻居不相识，楼邻们近乎老死不相往来。丢失了乡风乡俗乡愁以及难以割舍的文化遗产。 在钢筋水泥的城堡中，长期呆在封闭的单元房中的“城里人”，难免有窒息感，必然怀念着往日那些能看到天，能看到地，能尽情呼吐的居住环境——山林茅舍、荒村野店、四合院、古井石栏、竹林鸟语、蔬园花香。渴盼着走出楼群如织且千楼一面的坚固的城堡。一旦当我们寻找并徜徉在质朴而富有的乡情野趣的“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远乡田舍间，踯躅于竹篱茅舍的村落野径上，目光便倏然为之一亮，心扉好似在清新的空气中浸润过一般舒爽。 每当去乡野绿径寻找丢失的乡愁时，意象中情不自禁地展现出一幅幅令人回思神往的画面。那伸展延绵的翠绿田野和山丘岗丛的参差美，让花草清香弥漫开来，混合着轻烟般的晓雾、薄罩着山峦、幽谷茂林，以及粉墙黛瓦、木柱茅檐的民居。那些自然村落里，闲适着白髪翁媪，活动者村姑健美的身影，喧嚷着小伙们的爽朗激情。这些情状，又与蜂吟鸟唱、鸡鸣犬吠相馨谐……任凭时光流洗而保持着与一方乡土相生相合的灵性。每当此时，回忆和想象的思绪，总是欢跳着田园牧歌的旋律，使疲惫的身心得到一种慰藉和安抚，如饮醇醪。然而，蓦然回想，莫名的感喟就会毫无遮拦地涌上心头，叹而惜之地叩击着失落的心声。 可见，民居给人的感受既会情有独钟，也可引发多愁善感。它不仅有美好的感情回忆，不仅有淳朴亲情的追寻，更有淡淡的愁裹挟着挥之不去的怀旧心声、滚动着丢失了的懊丧，以及对浮华人世的烦悲……人们不无担心的是，昔日的田园式民居，即将消失殆尽，剩下微乎其少的传统民居，已陆续被套在利益的铰链上，遭折腾得不堪重负，或将面目渐非。民居落坐之新旧对比，使我们顿悟：原来，先进的不一定是最好的、理想的，而落后的往往却蕴含着合理的，相宜的，可赖可亲的朴真。 古人根据气候、地形、方位和水源，在相宜的环境中，建造居住方便、气韵爽朗、景观相得益美的村庄、乡镇、居所……许多应该是我们处理现代居住环境值得借鉴和学习的榜样。如旧民居所采用的材料，无辐射、不受污染以及环境气韵宜人等，无可回避地提醒我们过度追求豪华装修，采用前卫材料，以及丧失人情味等危害之所在吗？相比那些昭显民族特有性格、特有的建筑艺术、空间构设技巧和体现人文情怀等等营建手法，则更是望尘莫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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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