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断臂老母亲的泣言 “孩子们,今天我真高兴,高兴的是你们七个终于能够一起来看我,聚在一起不容易啊!虽然大家住的距离最远的不过十里。唉,你们看我,才说两句鼻子就有点酸,老头子,把我手帕拿来。” “前些天我上菜市场买菜突发脑梗、心梗从三轮车上摔下来,把这手也摔断了,虽然我也不想,但是确实给你们带来不少的麻烦,没办法,人老了,就是不中用,我以前还真不服老,现在不服也不行了。我想我这么多毛病在身上,说不定哪一天就去了,所以乘着头脑还清醒把你们几个叫来提前交待交待,咱娘几个说说掏心窝子的话。” “大儿啊,妈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穷家的老大难当呀!当初你考上一中,因为弟妹们太多读不起书,我知道那时候你的成绩在全班名列前茅,开学都好长时间了,你们老师还来家里找过你,对我和你爸说,这孩子聪明、肯吃苦成绩也好,如果读书,将来会有出息。可没办法呀,我知道当时你拾粪回来躲在草屋旁边不敢进来。老师走后,听见你在屋后面呜咽,妈的心也像刀绞一样难受啊,可一会儿你还笑嘻嘻地唱着歌进来对我说:妈,你看,今天我拾了一担子粪呢!我搓着你被扁担磨破的小肩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一个男孩子家的,三四岁就开始看弟弟,七八岁就会做饭,十来岁就跟着我在油灯下面给弟妹做鞋子,后来那针线活做的比村里的巧手姑娘还好,才开始做的时候有一次你被针锥把手扎的血直淌,妈一把把你手拿过来放在嘴里吸,泪珠子在眼里那个转呀!心那个疼呀!是妈耽误你了,是家耽误你了,你却从来没有怨过我什么,怨过这个家什么,我知道你苦啊,你也难啊! 妈这一病,就把你给害苦了,现在兄弟四个,钱就你一个人出,天天让大媳妇来照顾我,你在兄弟们中也不富裕,五十多岁的人,这么一把年纪还在工地上帮人打工,真不容易,还得负担小女儿和小外孙的生活。前些日子听工地上人讲过,你有段时间犯颈椎病,头经常昏昏的,有几次差点晕过去。虽说现在病好了,妈听了这个害怕呀,你天天在工地爬高上低的,万一有个什么可怎么办呢,能不干就不干吧,在家不做事肯定没这个条件,但是可以找点不危险的事干干,少挣点就少挣点,图个安心。” “二儿呀,看你的白头发也快赶上妈妈了,你从小就能吃苦,干活就象一头牛一样,从来不惜力气,钱是人挣的,但永远也挣不完,身体也要爱惜。你不喜欢读书,没什么文化,但是原来跟你大哥一样,家里有个什么大事小事的,你都帮衬着大哥,现在这两年,不知道你是年纪大了,精力不够用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也变得有些麻木,孩子,不是妈妈现在要说你,你不能只顾你自个儿的一个小家不顾咱们大家呀!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正赶上六零年,妈妈在一锅野菜汤的半边下点玉米面,我出门上工的时候对你和你大哥说啥呢,你还记得吧,我说一边是野菜,一边是掺点玉米面的,你们吃黄黄的那一边的,千万别吃错了。就这一句千万别吃错了的话,也该让你记住一辈子吧,也该让你知道妈妈对你们几个的心了吧!你再没文化,这个道理你也应该懂吧! 还有一个事你回去跟二媳妇说一下,小玫那孩子不错,模样、品行都没说的,且不说帮你们生了一个孙子,一个四川孩子嫁到咱家,妈妈又是残疾人,爸爸年纪又大,从小也吃过不少苦,如果这次再从北京回来,对人家好点,别只疼女儿,不疼媳妇。孩子们在外面打工不容易,也不是长久之计,小重孙子有四岁了吧,他们也有两年多没有回来了,今年过年叫他们回来过吧,分开太久,孙子长大了跟你们也没什么感情。” “三儿,我对你可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是今天这种情况下,随便说几句吧!你小的时候讲话迟,以为你是个哑吧,担心受怕几年,终于会说话了,我那个高兴呀,为啥?咱这个穷家,你要是个残疾人可怎么给你说媳妇啊!妈为你也没少操过心。 现在,你在兄弟姐妹之间条件是最好的,预制场开着,六间上下楼房住着,两房儿媳都娶进了门,也是有孙子的人了,妈妈看到你条件好也高兴,但是你不能这样对你母亲啊,我生病住院你工作忙没什么时间来看我,这我也不怪你,你不能只让你大哥一个人出钱那,前面说的你也听见了,你比他的条件可是好太多了,你当初搞事业的时候大哥可是一直支持你的呀,没钱帮你借钱,没客户帮你联系,那时候你家没有电话天天帮你传电话。现在你生活好了,对大哥也不理不睬的,不能忘本呀!” “四儿,咱俩有三四年没坐下来说说话了吧,你今天就平心静气地听妈几句行不?为那几亩地把咱们娘俩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说值不值?那块地就算卖给人搞开发,你又能挣多少钱,难道会比亲情还要贵?这几个孩子妈对你是最好了,这你是知道的,为了生你,我可是差点命都没有了,他们把你送了人,后来我缓过来就去把你给要了回来,我这样对你,就是为了现在你连句妈妈都不肯叫吗? 那块地我其实已经跟老大说好了给你,不知你听哪个人搬弄是非,说我被老三蛊惑准备把地给分掉,你不该气势汹汹跑到我屋里来兴师问罪,我是你妈妈呀,我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受得了这个?你混话说了一筐,门口邻居听了谁不摇头?是你自己把那件事搞僵了!难道妈妈的千日好就因此被全部抵消了?原来你听三嫂拿不给养老金威胁我们你就火,现在你和你媳妇说这话的时候怎不皱眉头? 那事妈妈也有错,不该压不住火,但是后来在你大哥的权衡下我不还是向你低了头,全给你了。你现在办鸽厂,贩鸽子条件也不差,脑梗、心梗是什么病,你应该比我清楚,挺过来不容易,我生病几天后,你是在邻居的一再谴责下才来到我病床前的吧,四媳妇我不跟她计较,从前对我还说得过去。现在我虽然出院了,但是手还是没接上,还得继续治疗,不能再让你大哥一个人拿钱了,你们仨现在条件比他都要好啊,我说不治了就这样算了,你大哥一听眼就红了,妈一辈子要强的人,临到老了还要向你们讨钱生活,讨钱治病,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想过我受的屈辱?” “二女儿你别哭了,你眼泪最软,心也最善,现在妈不怨别的,只是想让你几个哥哥明白点道理。” “你们这三个女儿没什么说的,你们和大嫂轮流替换着照顾妈妈,对你们妈妈还是感觉挺欣慰的,大女婿说看病钱一起出,但是我又不是没有儿子,又不是儿子负担不起,咱们农村规矩养儿防老,你们三个条件能跟你几个哥哥比?都是种地的,存点儿钱也不易。而且你们的公婆以后也需要你们赡养,二丫头的公公不是得了那个什么癌吗?你也出了不少钱吧?我不能用你们的钱,你们尽尽心意,照顾照顾妈妈就行了。说到小丫头,你小时候妈妈是最不疼你的,说起来真是妈不好,老思想,儿子是好的,孩子也实在是太多了,你小时候又是最不好带的,脾气犟得很,所以挨妈打的最多,可你现在却跟我最亲,隔三差五地就回来看看,洗衣收拾都成你的事了。” “好了,不多说了,你们看人一老就罗嗦起来没个完,不过人都有老的一天呀,妈年轻的时候也是伶伶俐俐、刚强能干的人,虽然没有上过学念过书,但是做人的道理,行事的规矩我还是懂的。但是你们中的几个弄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是要负责任的,还是我教育的不够好。但是妈做为一个母亲和你爸在那个年月把你们拉扯大也实在不易,那时候谁家口粮都不够,为了让你们不挨饿,我们白天上队里干活,晚上和你爸摸黑到小沟里呀,小坝下呀摸鱼捉虾,虽然没油少盐,但是能让你们不饿着。就为给你们吃上饱饭,我俩没少糟罪。虽说这些都是老皇历了,但是今天说出来是想让你们回去后仔细品味品味。你们也都是生儿长女的人了,前面三个孩子也都做了爷爷,你们也会老的,以后也会不中用的,就算以后你们手上有几个钱,生病不需要孩子们负担,但是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会是件多么悲哀的事呀!言传身教很重要,孩子们都在看着呢。 都说完了,你们回去吧!有空的时候能来看看就看看,我七十六,你爸都八十六了,没多少日子了,只想看到你们都好好的,都健健康康的,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