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老屋，是我成长的根底

杜永生

本帖最后由 杜永生 于 2011-12-22 10:19 编辑

老屋，是我成长的根底

[文/杜永生]

　　老屋早已不复存在了。站在这里，印入眼帘的是不足半米高的残垣土墙，还有那疯长后没被刈割有一米多高的杂草，以及杂七杂八的不会成材的树木。二叔家的稻草堆子至少占地有三十多平方，这也是为了屋基不再被他人侵占的无奈之举。偶尔从凌乱的草丛中找到的外露着的青砖、瓦砾和石板被岁月浸染成了灰色，一种统一于土墙的颜色。

　　曾经亲手栽下的椿树和槐树年数久远，颗颗粗枝丰冠，谡谡如松。它们在经年累月中无声无息的生长着，捍卫着、守护着、不离不弃的分散在老屋的四周，使我们在多年以后依旧清晰地辨认出老屋的界址和轮廓。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仿佛是对我述说着老屋的历史，三个建造在树杈上的鸟窝没有了树叶的遮蔽，黑黝黝的显得非常耀眼。走进杂草丛里，倏地有两只猫儿窜奔开来，无疑，是我的到来惊扰了它们。

　　老屋翻建于上世纪八零年夏天。土坯墙、灰瓦顶，这在当时也算是比较进步的了。记忆最深刻的是“夯地基”和“脱土坯”，那是村里几个剽悍的大人在一起，各自的腰间揽上一根粗绳，系在粗绳上的几个绳头被他们拽在手里，他们合力将一块很大的柱状石头拉起，又一起放落，以压实地基。有趣的是他们每一次的拽起、停顿、砸落都出奇的一致，同时嘴里不约而同的号子声又是那么地铿镪顿挫。相比，“脱土坯”则是非常辛苦、劳累的活儿，“脱土坯”只在炽热炎炎的夏天进行，一般都是自家人来干，这样的活计你怎么都不好请邻居帮忙。“脱土坯”的过程也比较复杂。找块干涸的小塘，将泥巴翻起，均匀的洒上“麦紊子”然后牵着牛在泥巴上面来来回回的踩动着，直到把泥巴踩得有一定粘度时，将一块空地打扫干净，把泥巴挑上来用手灌在土坯模具中（模具要在水里润一下，这样不易粘上泥巴），把模具轻轻提起，一块潮湿的和着汗水的土坯就形成了。待到五成干时，还要一块一块地翻身晒透，这样的土坯才能叫“砖”，坚硬而厚实，经久耐用。至今，长辈们说起当年“脱土坯”的过程都会唏嘘不已。

　　后来家里重新购置了一处砖瓦房，三间土坯房一直闲置。无人居住，无人修缮的土屋犹如寒冬般的荒凉、廖萧。房前屋后连年疯长的杂草一股脑地拥撮在四周。老屋渐进地成了古屋，在陈年岁月的风雨中逐而惆怅、寂然、萎靡、惶竦，继而遥遥欲坠，最终坍塌。一些瓦块、还有不少陪衬在墙根的砖块很快被人拣走，惟有那一块铺在门口的石板因太过于沉重，孤独地长眠杂草丛中，它的一半已被尘土和草根藤茎湮没……我不忍此景定格在心间，于是请二叔喊了几个人把石板抬到他家的门口，我用井水使劲地冲洗、再擦拭，洗尽污垢，石板依旧光洁如初。曾经无数次见证我们出行、归家的石板在暮景下闪着烁烁的光亮，那上面岁月涂抹的斑点清晰可见。忍不住用脚踏上，鞋底与石板的每一次接触，都将一种远逝感以震颤的方式传导进入身体……

　　原来用煤渣铺就的路径几乎消失了，就连煤渣也难寻到一块或是一粒，大段的路径被邻居霸占用作菜地了。我默不作声，邻居似有触动，忙着解释说：临时借用。我不无戏谑的回应：怎么不临时租用呢？邻居哑然。

　　抬眼望，西天的落日像一块烧得通红的大煤球，挑在天边，缕缕的云霞透过光秃秃的树丫，普映在郁暗的屋基上，也将我的身影拉的更长更长。老屋，是我成长的根底，即使老屋不在了，但残存的土墙见证了不朽的、永远处在消逝中的时光！

杜永生

好久没来了。发一文。

杜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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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夭灼其华是我

文采挺好的………

鸣正大听

不错不错！勾起了许多儿时滴回忆。{:soso_e179:}{:soso_e179:}{:soso_e181:}{:soso_e163:}{:soso_e113:}

四海为家

我家的老屋也是这样，弃之可惜！{:soso_e181:}其实我们很熟！

容颜为君老

我每年都要回故居一次，老屋杂草丛生、土墙、黑瓦，四周的树木，虽然很陈旧，但在那个老屋留下了我童年的欢笑，我成长的足迹，为此在许多年前我也写过一篇《故乡的老屋》，虽然现在高楼住着可梦见自己家的依然是故里那个老屋，真的好难忘……

月亮山

好文章！让我又想起我家的老屋，想起了兄弟姊妹一起生活的日子！

不雅斋先生

老屋有残墙，你还能找到根基。

快乐先生

回复 1# 杜永生


    兄弟，你的文采很好。我曾经在那老屋打过麻将，哈哈。你写的那些盖房子的工程；“夯地基”和“脱土坯”，年轻人可能不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