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我可真是雪上加霜,就象那个谁谁做的广告的反面代言人,整个是“牙不好,胃口不好,吃巴巴特不香”。我前八辈子也没想到今个能摊上这事儿。 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年我怎么想起来让二狗子跟我出去混穷的,要不,怎么着也不会落成现在这个局面。 二狗子媳妇翠兰一大早又跑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闹腾开来,你还我二狗子!要不是你干得好事儿,我怎么会成今天这样,你叫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二狗子现在在哪?虽然是我的堂弟,可我也摸不着辫儿,听不到声儿,哪里还能还给她个大活人儿。 翠兰是够可怜的,一个正规学校毕业的大专生嫁给了高中还没毕业的二狗子,当时家里家外没一个同意的,可翠兰铁了心要嫁给他,没从娘家带一分钱和陪嫁就过了门和二狗子过起了紧巴巴的日子。 五年前,我呆了好几年的那个所谓“富了方丈,穷了和尚”的原属国有企业改制拍卖,几千万元的资产被一个黑白通吃人尽皆知的小城头号混子杨二旦几百万元给买去了。企业归到他的名下后,老弱病残全部下了岗,我本是身强体壮的型男,无奈不知道哪个王八糕子放了坏水直接就把我给PK出列了。 我也正犹豫着给他那号人做事儿是不是太埋汰自己了,不想倒先被毫无征兆的给炒掉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挥泪告别妻儿决心到外面的精彩世界里闯荡一翻。 几年里,我铺张把报纸睡过火车站,露宿过寒冬里的天桥下面,拎过水泥桶,扛过大麻包,收过破烂货,还被骗到私人煤窑里干了几个月分文未得差点送了命,要不是当监工的老乡看我可怜偷偷放了我,还不知道如今会是哪片山岗上的的孤魂野鬼。 从煤矿里逃出来的我扒了火车跑到山东青岛。在那个自九十年代后开始高速发展的美丽海滨城市里,我的命运竟然发生了天方夜谭式的转机。 初到青岛后,我一时摸不着北,就决定还是先从无本生意“捡破烂”做起。每次从红红绿绿或塑料的、或金属的、或原木的、或竹制的垃圾筒、收纳箱里挑拣出有用的东西后,就把没有用的脏污的垃圾再收拢来放回原处。这是我一直保持的习惯。虽然我家上八辈子都是土旮旯子,但我毕竟是高中毕业,因为家太穷供不起我上大学,不得已才退下来进厂当了工人。虽然上班很忙,但空闲下来还是喜欢看些书读些报纸的,骨子里还是希望着并努力着向文明人看齐的。 那天,我戴着粗纱手套,拎着蛇皮袋子,来到一个不算热闹的街区,顺着人行道挨个儿翻垃圾筒。一次次的把桶里面的东西倒腾出来,分捡出有用的废纸盒、塑料瓶、易拉罐后,又把没用的塞回垃圾桶。记不清那是我翻捡的第几个垃圾筒,正在我弯腰拎起已快装满的蛇皮袋子时,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在耳边想起来,你好! 弯着腰的我最先看到的是一双亮着黑光的皮鞋,冷不丁的一声“你好”让我不由得快速直起身子,想看看那声音是在跟谁说话。我抬头正好看到他直视着我有些许笑意的眼睛,我转头看看前后左右,确定不出哪个象是在和他说话的人。这个男人看起来顶多比我大十来岁,西装革履,浆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子紧紧的贴在脖子上,素色的领带上别着个闪着麦粒儿光泽的夹子。我近乎询问似的盯着他,是在和我说话吗? 我就是和你说话的,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我一个捡垃圾的,他要知道我名字做什么,不过看起来一点都不象是一个无聊找茬儿的人,他也摸不清我的来路,告诉他也无妨。 我叫陈康,耳东陈,健康的康!是俺爹起的名,不太中听,这么多年用习惯了也不想改了。 呵呵,也还不错的名字。中年男人边说边从右臂下夹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递过来,这是一家公司的宣传彩页,听说正在招工,你可以按下面的地址找去试试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