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莲花塘的水 于 2012-6-3 10:36 编辑
那时花开
金银花 最先从岁月深处浮起来的是金银花的花香。 小时候,老家门前有一株大槐树,傍着大槐树铺开一大片的是一棵金银花。这真是一种奇妙的花。早晨花开时纯白似银,傍晚时转为灿黄似金。就像女子溢金流银的青葱年华。 花开正盛的时候,差不多是农村最繁忙的日子。农时是最误不起的,母亲要割麦要插秧,晚上回到家里,腰几乎要断了。而一大清早,她还要爬起来去洗衣服。 顺手采几枝连叶带花的金银花蔓儿回来,插在盛了清水的玻璃瓶里。一连几天,满屋子的清香。有时干脆摘几朵花儿,用线系了摆在枕头边挂在帐子上。于是儿子醒了,在花香里去上学。于是儿子的记忆里,总弥漫着带着露水的金银花的清香,经久不散。 今年,教学楼后面的两棵金银花比去年更大了,沿着宝塔松一路攀到树梢,恰像两道喷花的飞泉。二楼里的他常常凭窗而望,总感觉有谁在窗外静静地微笑,向他打着亲切的招呼。 母亲离开他,不觉已有三个年头了。
荷花 那时,他就读的学校外面就有一个池塘,池塘曲曲折折的岸上是几株垂柳,池塘里是挨挨挤挤的田田的荷叶。他常常在没有课时,去那儿看荷花。 荷叶如圆掌,如玉盘,如翠盖,也如裙裾。荷花么,像睡,像醉,像醒,当然也像娇羞。忽然间,脸就红了。他喜欢荷,不是因为周敦颐、李渔、朱自清的关系。叫“芙蕖”,感觉生硬低俗;称“菡萏”,似乎是大家族正破败和没落;呼“芙蓉”,又好像沾染上了暧昧和色情。唤“莲”是不错的,是江之南水之湄的爱情,是他最隐秘的心事,轻轻地唤:怜,怜,怜。他只叫她——荷,清香清纯有着水汽的荷! 下雨的时候,雨水在荷叶上打转,珍珠一般。一阵大风,荷一扬脸,万斛珍珠被掀进水里。倒是荷花上面,像一滴一滴的泪水。他的心便软软的,软成水底的泥。 秋冬的时候,他在雨天去池塘看荷。那“沙沙”“啪啪”的声音打在荷上也打在他的心上。他闭上眼听着,泪慢慢地流出来。 多年后,他还是那么喜欢荷。“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念着这样的句子,一颗心潮湿得要流出水来:多美的荷花呀!就像少女易逝的青春。 她的名字中就有一个“荷”字。 而这,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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