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安县石固山史产驺虞辨考

周元桂

来安县石固山史产驺虞辨考

周 元  桂

《来安县志》（道光版）载：“明宣德四年，石固山民舍复产驺虞，素质黑章，驯扰不惊。”由于所产之物明显有异乎寻常之外观，时人认为是吉祥的征兆，遂引起轰动。地方官们喜出望外，认为这是当朝皇上圣德感天，地方官勤施德政所致。于是，知县和州守表呈襄城伯，再由伯爵代表地方政府，把驺虞献给宣德皇帝；又由户部尚书向皇帝献上《瑞应驺虞颂》，大大地恭维皇帝一番：“（圣上）敬天勤民，时和年丰，民安物阜，和气致祥，嘉应叠见。今来安县石固山复产驺虞之瑞……惟德动天，祯祥集焉。”意思是：因皇帝敬天爱民，积了大德，感动了上苍，而致使祥瑞之兆层出不穷。来安县石固山产下祥兽驺虞就是一例。继而群臣要求明宣宗接受朝贺。宣宗只是令大臣们观赏一下，并未接受朝贺。此举格外感动群臣，认为皇帝德而不张，更加德其德也！由于这件事是惊动皇帝，轰动朝野的大事。故而《来安县志》耀誉而传载之，影响深远。以至200多年后的清康熙卅九年（1700年）时，旗人某将军还以为来安石固山是专产驺虞之地，准备来此纵猎以寻求驺虞。邑内百姓闻之惶惶不安，纷纷欲逃离。为使民不受扰，当时的来安县令以重金行贿将军，方止住将临的祸患。
那么，驺虞究竟为何物？《来安县志》注释云：“驺虞，传说中的一种仁兽”。词典中引孔颖达疏云：“驺虞，义兽也！”仁兽也好，义兽也好，总之是一种吉祥的动物，是由神话传说所产生的抽象兽名。上古时受到科学条件的限制，人类对大自然的认识有限，很容易发挥丰富的想象力，对一些存在或可能存在或难辨其种属的动物，进行想当然的命名。我国古代的《山海经》、《神异经》、《淮南子》等古籍中，常记载一些祥兽、怪兽及似有若无的灵异动物。从中我们可以发现这样的规律：古人通常把无危害性且珍希、驯美的草食类动物，看成是祥兽类（古籍也说成仁兽或义兽）。它们的出现即为祥瑞之兆。如麒麟，就被认为是仁兽之代表，又称“祥麟”，是百兽之冠。它的出现，则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再如熊猫，以其生活习性和讨人喜欢的外观来讲当属于祥兽。只是因为闻名很晚，未能进入古籍的祥兽之列。古人把有危害性的一些肉食类动物称为“怪兽”类，如蛟，传说它不仅会伤人，而且会引发洪水。还有螭、虬等均属凶猛怪兽。此外，古人还创造性地想象出由两种动物灵化为一体的神异类动物。如蛇和龟的灵合体称作“玄武”（又代表方位中的北方）。最典型的是《西游记》中的白龙马就被认为是龙和马的灵合体（龙马），它驯服于唐僧为其走完艰辛的取经之路而默默尽力。无疑，白龙马在古人心目中属仁兽和义兽。驺虞既是仁兽或义兽，则应是温驯且有祥美外观的草食性动物。据此我们可以来具体地判辨一下它的扑朔迷离的“身份”。
因“县志”对石固山史产驺虞之事的表述极其简略，我们只能蛛丝毕究一番：驺虞“产生在民舍中”，说明其不是野生动物，而是家畜；因“驺”中有“马”，可知其属于马科之驴或马所产下的幼畜；“复产”，是说同时产下两头幼畜（双胞胎）；“素质黑章”，是指幼畜毛之底色为白色，带有黑色条纹。显然，幼畜的外观既不像马也不像驴。但又没有指出其生理构造异常（不是怪胎），其与母体的迥异之处，只在体毛之色纹上。而吸引人的就在此。试想，一对小驺虞，毛色黑白分明、光鲜亮楚，加上性情温和驯稚，憨然无惧（“驯扰不惊”），不是很讨人喜欢吗？难免使人由然而生祥瑞之感。于是从古籍中按图索驺，从而名正言顺地得名“驺虞”。
那么，小驺虞到底是马崽还是驴崽？我们再据下列史实进而求证之。据《明史、兵志》载：“明初军民均需养马以供军需，马丁（养马人）可享受减免租税的优待”。“县志”的“食货志”之“兽之属”条目中，也把马列为家畜之首，而驴则排在第七位（也是家畜中的最后一位）。可见明清时（尤其是明初期），来安百姓养马比养驴普遍。明洪武年间的都城是南京，滁州属于京郊，滁域内便成为朝庭屯兵、屯粮和养马的佳宜之地。故而明朝开国之初，便在滁州设立管理马政的机构——太仆寺，严格按规定向各县民户坐派（摊派）养马任务。明宣德四年（1429年）尚属明初期，无疑来安养马相当普遍。石固山既属山区又距城不远，正是养马的好地点。由此推断，驺虞是小马驹而非驴之幼体。再进而细思，小驺虞之色纹黑白相间，不是很像斑马吗！显然，此乃母马生理基因发生变异或幼马的“返祖现象”所致。今人看来，不足为奇。
应该说，驺虞是何物并不重要，值得来安人溯思而欣幸的是，明朝初期，因石固山一物之偶异，大大地提高了“来安”的知名度。古代交通不便，信息不畅通，借机轰动一下，是很值得的，此古奇闻之力度若震动在今天，则石固山定为旅游胜境无疑！
作者地址：安徽省来安县第三中学
电    话：13093321368

正德

《山海经》【海内北经】：林氏国有珍兽，大若虎，五彩毕具，尾长于身，名曰驺虞，乘之日行千里......
《诗》《东里集》【驺虞】诗：维钧有山，在彼周疆，乃产驺虞，黑质白章。酋耳修尾，身虎而驯，食不生物，性麟而仁.....
金善《金文靖集》【驺虞】诗：貎首而虎身，黑章而质白；斑斑云霞纹，粲粲雪霜色......尾长倍其身，黑花绚胸臆......

正德

《明皇杂录.辑佚》：玄宗与贵妃避暑兴庆宫，命进碧芬之裘。碧芬出林氏国，乃驺虞与豹交而生，大于犬，碧于黛，香闻数十里。太宗时贡........
从形上来讲，驺虞不似斑马；
从性上来讲，驺虞难与豹交（豹是食生物的），驺虞也非斑马之亲属......

蓝采

楼主有心   {:soso_e160:}

百味

老先生对历史情有独钟。研究深透，观点独到。

咸鱼淡肉

没事干闲的！研究这个 你就是研究出 来安曾经出现过龙 还能咋滴 来安还是来安 皖东小城 经济文化搞好最主要的

海棠无香

耄耋老者勤于思索笔耕，周老先生情系来安文化。敬佩！！！

水云轩主人

研究来安文化，写得也挺细的。{:soso_e179:}

雾里看花

请问来安石固山在哪儿？

碧月天

周老师好
    学生欣赏您的大作了！您是理科的教师，竟有这样的好文笔，学生敬佩，学生骄傲！
    您知识之渊博，搜集论据之充足，分析问题条理之清晰，更令学生敬佩，学生骄傲！
    学生祝您：老健精神，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