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晓寒深处 于 2012-5-31 16:25 编辑
童年趣事之瞧这娘俩 童年的一桩桩往事,如一本乐谱上的音符,一章章尘封在记忆里,轻易不会触及。但是在今天这样对童贞充满渴望的日子,那本乐谱突然就飞回我的手中。轻轻吹去封面上的纤尘,翻动着书页,那一个个美好的日子,那一幅幅动人的画面,穿越时空,跃然纸上,离我那么近,感觉那样真,好似我只需一转身,就可以回到那梦幻般的日子;一伸手,就能摘到高枝上的桑葚;一撒腿,就可以追上远去的伙伴。 儿时的伙伴如今天南海北散落四方,少有见面的时候。有一人却例外,恐怕是今生都不用担心断了消息,她就是我的小姑,此小姑非彼小姑,她是爸爸最小的妹妹,为了防止视觉上的别扭,感觉上的错位,我就用咱们来安的土话称呼她老姑吧!这样比较亲切,也少了做作之感。 老姑是爸爸的亲幺妹,奶奶一直说她的命是捡来的,由于那时咱们国家计划生育政策刚刚执行,已经生过五个儿子,两个闺女的奶奶,典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去响应号召,上手术台时,就是因为一个工作人员说了句:月份这样大了,弄掉了怪可惜的,还是留一条小命吧!老姑才得以保全性命。 爸爸是众兄弟姐妹中的老大,比老姑大了整整二十岁,而老姑则只比我大六岁,那时候农村刚刚土改,家里的劳力都得下田干活,稍大一点的大姑、二姑也可以放牛了,照顾幼小的我,就落到了老姑的肩膀上,并成为她人生“第一份艰巨的、没有报酬的、劳心劳力而又充满了危险的工作”。说艰巨、没有报酬基本说的过去,要说危险是不是有点言过其实?各位看官,读完下面的文章,您就不会有此疑问了。 最近由于年纪大了的缘故,说话有点罗嗦了,到现在还没有言归正传,但是没办法啊,不交待一下历史背景,和人物间的特殊关系,就无法让我的故事充满趣味性,大家就将就将就,忍耐忍耐,就当是大餐前的开胃甜酒吧! 由于带我,老姑换了多少身衣服就不用说了吧?太难为情了!咱们掐了这一段往下播。与宋丹丹创造的白云这个人物不同,我一生下来就与水结缘。两岁时,有一天我看见老姑在家门口的池塘边洗手,我悄悄地走到池塘边,看到老姑还没有发现我,我得意极了,决定给她来个小“惊喜”,我大叫着“老姑,老姑,老……”从塘埂上俯冲到池塘的石级,由于塘埂落差较大,再加上我用力过猛,来势汹汹,瘦弱的老姑还没来得及回头喊“死道P”,就和我一起跌入水中。我第三个“姑”就变成了“咕噜,咕噜”,水喝得那个叫痛快呀!当时恰逢旱季,池水不深,但是也足以让我没顶,受了惊吓的老姑从池塘里站了起来,在深及腋下的水中将我摸起,把头托出水面,我呛得好久才哭出声来。池塘里淤泥深厚,再加上我的重量,八岁的老姑没有办法挪动分毫,只有站在池塘里哭叫。这凄惨的一幕维持了数分钟,一个过路人将我们救起,让我俩逃过了这一劫。 说起来惭愧,我实在不是一个好带的孩子,小时候就像男孩子一样调皮好动,胆子还大,小腿长得挺长,溜起来特快。这不,初春的一天,老姑带我到村东的菜园里割韭菜,才割了两小把,身旁的我就不见了,老姑慌忙站起来环顾四周,咦!怎么不见?老姑寻思着,就两分钟,不可能跑出这块平地。坏了!菜地边上的水沟。当老姑冲到水沟边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仰面朝天漂了起来。老姑怕家里的大人发现,偷偷把我带回家,预备帮我换件衣服好来消灭“罪证”,可是那时家里穷,翻箱倒柜也没有给我找到另一件棉袄。没办法,只好把我塞到被窝里,她自己在灶堂里点起一把火,帮我烤衣服。那么厚的棉衣岂是一下能烤干的,老妈回来看到后,给老姑定了个“玩忽职守”罪,并赏了两“爆栗”。虽然我是罪魁祸首,但是现在想来仍不免要帮老姑喊喊冤。 唉!老姑挨这样的小打,在做我保姆的日子里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了。有时候我在那傻想,老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我不少的钱,这辈子来还账的,才摊上我这样一个讨债的侄女。 一天傍晚,天已经很暗了,奶奶叫老姑去杂货铺打酱油(三十岁以上的人大部分应该都有这样的经历)被我听到了,我是一个“跟路精”,平时就爱像跟屁虫似的跟着老姑跑,一听去杂货铺,那可是相当大的诱惑,要知道杂货铺可是我童年最向往的地方啊!如此有油水可沾的好事,我哪里肯放过,拼命要跟着。老姑本想快去快回,带我去慢不说,还要这要那,买吧没钱,不买吧闹得又不安宁,甩又甩不掉,老姑毕竟还是孩子,当即心生一计,突然对着我大喊一声“鬼来啦!”由于事发突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饶是我这样的皮孩子也当场被吓哭,晚上就发起了高烧,老妈如何能放过老姑,在奶奶面前奏了一本。可怜的老姑,被奶奶用放牛的鞭子抽了无数下,躺在地上挣扎着,不断地哀号。那时我三四岁的光景,尚不太记事,但那惨痛的一幕却深深地烙进我的记忆里,以至于现在每每回想起来,仍然觉得非常痛心。 老姑没有上过几天学,几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侄子和侄女不断地从老姑嫂嫂们的肚子里生出来,老姑在娘家的日子都不愁没有业务可接,当然了,也不是老姑一个人带,业务繁忙之时,二姑也带大了两三个。 我也不是一直总闯祸,稍大一点儿的时候,也会帮老姑做事的。那时候奶奶家种了一大片菜地,每到周六周日,我作业一写完,就会跑到菜地帮老姑的忙,有时候挖菠菜青菜,有时候掐韭苔蒜苔,更多的时候却是在田里捉蝴蝶。有一次掐韭台掐的时间长了一点儿,我又偷起懒来,看到一朵菜花上面,一只小蜜蜂在嗡嗡地颤动着翅膀采花蜜,咦!这个没玩过,我慑手慑脚地走过去,一下捏住了蜜蜂的翅膀,老姑眼尖,大叫着让我松手,我哪里肯将胜利果实轻易放走,反而把它放在了左手手心里。这下惨了,只觉得手突然像被烟头烫了一下,继而疼痛就从掌心漫延开来。我松开手掌一看,呀!小蜜蜂尾巴上的尖刺,深深地扎在我的掌心,那毒刺还在机械性地颤动着。听到我的叫声,老姑冲了过来,一边埋怨我不听她的话,一边帮我挤掌心的伤口,直到挤出血了才罢手,然后不忘丢下一句吓唬我的话:完了,你中毒了,我看是活不到一年了!我那时还不太懂生死,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竟然非常害怕下一年的到来。一转眼都二十多年了,我还活得好好的,老姑真坏!骗我! 老姑虽然不识字,但是头脑非常灵活,干脆利落,对我有求必应。开饭店的时候,碰到有客人定宴席,人手不够时,总是请她来帮忙,她一个人顶两个人,从来没有上错过菜,我们店里的服务员都被她比下去了,但大家都挺喜欢她,她一来店里笑声也会比平时增加一倍。 老姑于我来说是亦长辈亦朋友,伴我一路成长,在人情事故纷繁复杂的如今,我的人生旅途里能有这么一个人,对我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在这里我要对她说一声:老姑,做您的侄女,真好! |